清明将至,感慨心中想要悼念和哀思的长辈亲人都在老家,远在上海实在找不到一处适合烧纸悼念的地方。
每个节日都有它自己的情绪和掀起的每个人心底的那些和节日有关的情绪。
周五上班途中,自己边开车边给自己做意向对话。
在好友东霞的鼓励下,去深入自己的意向,深到更深处的潜意识中,探索那个永远也填不满的空洞的根源,根据她的建议让那洞里去长出东西来,长出树来。
意向中,让那个洞里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看着让人欣喜。瞬间,树叶枯黄,纷纷落下,枝条也枯黄硬脆,最后看那树干也枯死。一切在瞬间改变,不可阻挡地。
我看着枯树发呆,决定斗胆去树根处看看那土壤里是什么,是什么让这树枯死。
树根处,是粉红色的一片碎肉,类似肉糜。第一感觉,是心碎,是一颗破碎的心,碎成肉糜。
盯着那肉糜看,想要看出更多的东西,总觉得还有东西。
然后,看到一个小小的裸体的男婴,那是7年前意外而来、最终被无奈放弃的我的儿。
看着他,我的眼泪顿时就哗地留下,抱着他,伤心地哭。
想起手术后在医院留院观察那夜对着他独自彻夜地忏悔;
想起后来一年多不舍得和他正式告别,留在小瓶里收藏家中;
想起最终在一个信佛的好友建议下将它在祖坟旁入葬,不再因为我的不舍而把他留在阴阳之间;
想起去年清明节前他给我的托梦,他在梦中对我说:“妈妈,我冷;妈妈我怕”
我就紧紧地把他抱在我的怀里,喊他宝贝。
我企图对他说:“宝贝,怎么是你在这里?宝贝,你怎么还没有走?宝贝,你走吧,你不走,妈妈的树就没法长了,就一直要枯死了。”
他也哭着对我说:“我不走,我就不走,妈妈,你不要让我走,求求你不要让我走。”
意向中,我就这样抱着他,无奈地不知如何处理,那一刻,我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心儿”。我想我给他写封信吧,写妈妈的抱歉和无奈,烧给他看。
我想,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这样让他走,我也不能让一个只有腹中4个月的生命理解我非常想要他却无法留下他。不管怎样,他是无辜的,他曾经那么有安全感地在我的腹中,安心地成长,等待着再过5个月后来到人世间。不管怎样,他也是我同样的骨肉,我同样爱他,却无法和对楚楚一样地爱他。
控制不了那眼泪不停地流,等红灯时发了个信息给爸爸妈妈,请他们在清明烧纸时帮我为我的儿单独烧一份。
忍不住打电话给JEFF,又怪他,都是他当时坚持不要,说楚楚还太小,说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经济再养第二个,哪怕我告诉他我的感觉这次百分百是儿子。否则,现在楚楚会有个弟弟,而且只比她小2岁。而现在的我们会有一个9岁的漂亮女儿和一个7岁的可爱儿子。JEFF奇怪我怎么又突然跟他提起此伤心往事。
我一直在想,那些烧去的纸,对于那么小的孩子有用吗?他知道该怎么花这些钱吗?他会买东西吗?他身上都没有一件衣服的。
周六早晨,一个动力驱使我一定得为他做些事情。婆婆建议我烧些衣服给他,既然觉得他冷。又说,也可以用纸折成衣服裤子给他的。于是,那无法释怀的情感顿时有了依附,是的,我初步能做的只是这个了。拿出楚楚的一叠彩色折纸,跟她认真学习了如何折衣服和裤子,然后就埋头一个一个折起来,小小的衣服裤子很快放了一小堆,衣裤里和着我的心和泪。中午专门去了邮局,寄回老家给父母代劳烧去。
下午意向对话沙龙后,和东霞讨论我的意向,我们都觉得现在不能草率地让他走,他也不愿意走,他也不会走,我也不忍心让他走,也不放心让他走。告诉她我的新的意向中,他已经7岁大小的男孩样,一直眼巴巴地站在我那房子门口,一直在焦急等待妈妈回家。而当我迎上去想要抱他的时候,他又生气地不让我抱,跑到房间里去。他总是在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妈妈,你为什么放弃我了?”他爱我需要我又气我恨我。
我打算先不去处理那颗破碎的心,那都不是主要问题,我要先帮助我的宝贝,先去好好地爱我的宝贝。他一样是我生命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关键人物,虽然他不在了,但是他一样在我的潜意识里发挥他的影响,他的那被遗弃地伤心和突然被终止生命的不安全感一直存放在我的心灵深处。我如果不去面对他,不去处理好这个问题,我的生命之树永远无法真正地茁壮。
宝贝,你就安心地呆在妈妈的心底,妈妈以后会在每天每个空的时候专门地来看望你,来陪你,和你说话,陪伴你长大,一直带着你。那是只属于妈妈和“心儿”的约定。